关于新旧动能转换的若干思考

      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是以质量强国发展实体经济、优化经济结构。建 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提高供给 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经济质量优势。加快建设制造强国， 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 合，在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 本服务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支持传统产业优化升级，加快发 展现代服务业，瞄准国际标准提高自身水平。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 中高端，培育若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加强水利、铁路、公路、水运、 航空、管道、电网、信息、物流等基础设施网络建设，在这些领域切实提升 质量，优化存量资源配置，扩大优质增量供给，实现供需动态平衡。

      自主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更是新旧动能转换的最强有力的动 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要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强化基础研究，实现前瞻性基础研究、引领性原创成果重大突 破。加强应用基础研究，拓展实施国家重大科技项目，突出关键共性技术、 前沿引领技术、现代工程技术、颠覆性技术创新，为建设科技强国、质量强 国、航天强国、网络强国、交通强国、数字中国、智慧社会提供有力支撑。加强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强化战略科技力量。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建立以企 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加强对中小企业 创新的支持，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倡导创新文化，强化知识产权创造、保 护、运用。培养造就一大批具有国际水平的战略科技人才、科技领军人才、 青年科技人才和高水平创新团队。

      以自主创新促进新旧动能转换，改善供给体系，释放潜在需求，迫切 需要改革现有的国家应用科研管理体制，特别是科研经费管理制度。现有的 国家财政支持的应用科研项目，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效果微乎其微，每年万 亿级财政资金支持的科研项目成果，能够转化到生产部门的仅有10%。为提 高国家财政科研资金使用效率，让创新成果切实转化到生产部门，亟需改革 国家应用科学科研项目申请及项目验收制度，从市场实际需求出发，实行项 目竞争性招标，特别是项目验收方法要改变，从单纯由专家组验收转为主要 由专家组与市场主体进行实测验收相结合的方式。

      新旧动能转换的主线，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十九大报告将深化供给 侧结构性改革放在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重要战略部署的第 一位。新旧动能转换进一步展现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最终目的和测度。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最终目的是满足需求。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是 创造市场新需求、适应市场新需求，扩大内需，就是要深入研究市场变化， 拓展现实需求和潜在需求，特别是增加国内的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在解放 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中更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进而实现更高 水平的总供求均衡。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测度是需求的持续增长。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为了创造新需求或适应现有需求。供给侧能够创造社会需求产品的价值，然 而，产品的价值在供给侧是不能实现的，必须在有支付能力的需求中实现。因而，需求增长特别是消费需求增长速度是否超过投资需求增长速度，是供 给侧结构性改革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志。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成功，归根到 底，是投资者和消费者的“货币选票”决定的社会总需求持续增加。

      新旧动能转换的重点

      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创新推进新旧动能转换，几乎遍及所 有的产业和经济体制改革领域。自主创新，既需要国家政策的支持，更需要 市场需求的支撑。自主创新的市场需求主要为：一是创新提升产业链，满足 现有的需求；二是以新供给创造新需求；三是改革经济体制，改善供给体 系，释放潜在需求。

      提升产业链。自主创新提升产业链，不仅能满足巨大的现实消费需求 和投资需求，而且能通过产业关联效应形成新的产业需求，实现新旧动能的 转换。就反映产业链的微笑曲线而言，微笑曲线底部是投资效率最低和投资 效益最少的区间，目前，除房地产、高铁、卫星、航天等少数几个产业外， 中国大多数产业的民族企业处于微笑曲线的底部，即产业链的低端。微笑曲 线的两端，即产业链的高端在国外。处于产业链的低端的中国企业，不仅缺 乏自主知识产业和核心技术，而且高度依赖外国技术，容易陷入“引进—淘 汰—再引进—再淘汰”的恶性循环，进而导致企业利润率低、效益低下、应 对市场变化能力弱等问题日益严重。通过企业自主创新推进产业链低端转向 中高端，不仅提升产业链的产业实现新旧动能的转换，而且能够形成产业联 动效应，带动相关产业实现新旧动能转换。

      汽车企业自主创新能够提升中国汽车产业链，打造汽车全产业链，不 仅能实现汽车产业的新旧动能转换，还能够迅速带动相关产业的新旧动能转 换，如冶金、石油、机械、化工、橡胶、塑料、仪器仪表、电器、电子、金 属加工等150多个上下游行业技术进步，带动效应达1：10。同时还将促使汽 车产业微笑曲线向研发、设计、采购、材料和品牌、物流、销售、金融等环 节延伸，增加前后端附加值，开辟新的经济增长点。这样，自主品牌汽车在 国内市场份额得到提升，国际市场竞争力也可得到增强。而且，汽车产业还具有强大的就业容纳能力，它与相关产业的就业比例关系是1：7，即汽车产 业每增加1个就业机会，会给社会带来7个就业机会。

      通过自主创新实现汽车、船舶、飞机、手机、电脑、平板电视、装备制 造业、机械加工、机器人等产业链的提升，其中的任何一个产业的企业进入 此产业的中端和高端，就会带动与之相关的上游和下游产业的发展，进而更 好地实现新旧动能转换。如果能有企业在多个产业都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和自 主创新技术、进入产业的中端和高端，在产业联动和技术外溢的影响下，国 内投资和消费会迅速增长，新旧动能转换会加速，中国经济就会重新进入高 速增长的轨道。

      供给创造需求的产业。以自主创新形成全新的供给创造需求的产业，进 而创造全新增长动力，实现新旧动能转换。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向世界出 口了大量消耗国内资源、能源、留下污染的产品，而当中国进口发达国家先 进技术时，不少国家政府立法明令禁止将这些技术向中国出口。国际政治经 济的现实是鲜活的教课书，无论是为了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还是应对世界政治风云变幻建设现代国防的需求，中国都必须建立独立自主 的现代化经济体系，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中国通过自主创新形成如同美国彩色电视和苹果手机那样的供给创造需 求的新产品和新兴产业，有助于创造出更多的经济增长新动能。美国当年的彩色电视和当今的苹果手机都是供给创造需求的产业，先有供给后有需求， 且需求在日益增长。供给创造需求的领域遍及国民经济的一二三产的各行各 业。工业、农业、衣食住行、文化教育、医疗卫生、旅游观光、社会治理、 生态环保等等民生领域及国防领域都是供给创造需求产品的潜在大市场，都 可以形成新的经济动能。

      目前，机器人领域，特别是与银发经济相关的家政机器人产业，具有潜 在的巨大市场，是新供给创造新需求的重要领域。首先，随着老年社会到来 和年轻人就业观念变化，需要越来越多的工业机器人和服务型机器人，特别 是家政服务机器人。顺应劳动力市场的新变化，大力发展工业机器人，可以 应对就业市场大学生就业难和民工荒的结构性矛盾，破解就业市场结构性矛 盾。以自主创新生产工业机器人，在不远的将来实现“厂厂都有机器人”的 盛景，形成新的增长动能。其次，挖掘银发市场，自主创新发展家政服务机 器人。截至2017年底，中国60岁以上的老龄人口已超过2.4亿。随着老龄化社 会的到来，中国以老年人口为主的银发市场需求会逐渐扩大，对从事家政 服务的需求会持续增长。当前，家政服务行业用工难，未来会更难。自主 创新发展家政服务机器人产业，让家政服务机器人像冰箱、彩电一样进入 寻常百姓家，既解决了农民工后代不愿从事家政的难题，也满足了大学生 和农民工后代愿意学技术求发展的愿望，在新型高效的大生产中实现自己的 “中国梦”。

      加强市场监管，促进消费动能的转换，进而形成新投资。正当我们在 努力搜寻中国“消费新增长点”时，不能忽视国内消费市场乏善可陈，海 外消费突飞猛进的现实。如果国内和国外的消费者能够放心地消费国内的产 品，出国旅游者减少从国外购买消费品、增加对国内产品的消费，这样不仅 会使国内消费市场迅速扩张，还能树立中国消费品的国际声誉，促进出口， 扩大生产国内消费品的投资，成为中国经济的“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

      《“十三五”市场监管规划》指出，要营造安全放心的消费环境，加强事中 事后监管，保护消费者权益，完善消费维权机制，促进产品生产和销售企业 激励兼容，诚信经营，恢复中国消费者对中国产品质量和安全的信心。

      应落实《“十三五”市场监管规划》，通过加强市场监管，解决消费市 场现存的企业诚信意识淡薄、假冒伪劣产品屡禁不止、山寨产品横行、企业创新难、产品标准低层次低、质量和安全问题频发、消费者权益易受侵害、 维权成本高、企业违法成本低和企业逆向选择等市场经济秩序混乱问题，营 造国内安全、放心消费的市场环境，扩大国内消费并将海外消费转向国内， 通过国内消费增加及其引发的投资增长，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例如，在 “十三五”期间通过加强市场监管维护消费者权益，恢复中国年轻妈妈对中 国奶粉的信心，让巨大的、稳定的奶粉消费市场重新从国际市场回归国内 市场，让中国从奶粉进口大国转为出口大国，让安全的奶粉成为中国经济的 “新动能”。

      实体经济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着力点。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 指出：“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 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 经济质量优势。”

      当前，实体经济发展的突破口是深科技创新。深科技创新，可以带来大 量实体经济的增长、就业增长和收入提高，有助于突破经济增长的瓶颈，优 化供给体系，消弥经济下行压力，降低企业和政府的债务杠杆，化解银行和 地方政府的债务风险，进而实现经济结构调整和可持续增长。

      深科技，是吸纳人类科技智慧结晶、凝聚硬科技和软科技精华、能够引 领时代进步、支撑民族企业竞争能力、具有国际溢出效应、能够形成但尚未 形成产业的深层科学技术。

      深科技的特点有以下几点：一是民族企业掌控深 科技的知识产权和核心技术；二是基于物理世界的创新，是吸纳虚拟世界的 物理世界，实体成果巨大；三是长期研发投入积累的创新科技，具有极高门 槛，难以被山寨和模仿；四是深科技创造的产品，如新材料（保温）涂层技 术、竹缠绕（地下廊）技术等等，形成推动世界进步的动力和源泉。

      深科技创新能够营造实体经济发展的蓝海，是新旧动能转换的动力。深 科技根植和成长于实体经济，能够明显地提升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益。深科 技创新引领众多实体经济产业，如同高铁、航天一样，具有自主创新技术和自主创新能力。而且这些产业的发展会带动与之相关的上游和下游产业的发 展，在产业联动和技术外溢的影响下，投资和消费迅速增长，从而形成实体 经济发展的蓝海。

      深科技还可以从根本上打破经济对房地产业的依赖，缓解 和消弥经济增速下行压力，促进实体经济结构优化和产业结构升级，重新进 入高速增长的轨道，开启中国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新时代。

      深科技增强中国民族企业国际竞争力。根植于中国本土的深科技优 势，特别是关键和重点领域的深科技自主创新能力，是中国民族企业生存和 发展之本，也是国家科学技术发展的基点，真正实现工业化与信息化的融 合，从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的转变，创造出“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 特”的产品，形成新的产业链，建立独立自主的现代化经济体系，形成民族 企业国际竞争力的新源泉。

      深科技降低中国经济对外依存度，优化内外需结构。以深科技提高中 国民族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企业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享受技术进步溢 出的正收益，获得规模经济递增的收益。这样不仅有利于提高全要素生产 率，降低资源消耗和保护环境，还有助于创造出新的需求和市场。深科技助 力中国从外向型经济转为内向型经济，提升内需增速降低外需增速，优化内 外需结构。

      新旧动能转换的发力点

      老旧小区改造是新旧动能转换的发力点。老旧小区指1980—2000年期间 建成的城市居民小区，大部分没有电梯，已历经二、三十余年，陪伴着楼宇 中的居民一同进入迟暮之年，存在着明显的安全隐患，影响小区居民的生活 质量。老旧小区的公共安全连着千家万户，事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亟 需进行抗震加固宜居节能改造。

      对老旧小区进行“电梯平层入户”为核心的综合改造，是以房地产存 量快速刺激中国经济增长，是房地产业的新旧动能转换，即房地产从增量发 展转向存量发展，房地产增长方式由外延式增长转向内涵式增长，不仅可以 给传统产业升级、经济结构调整和企业自主创新留出时间和空间，还可以在 短期内促进经济增长。老旧小区改造有以下意义：一是贯彻落实十九大会议 精神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二是落实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为解决悬空老人的问题、实现居家养老奠定基础；三是符合居民切身利益的 民心工程，显著改善民生并增进居民接受公共服务的获得感、享受生活的幸 福感和稳定踏实的安全感；四是有利于促进房地产增长方式转变，推进房地 产业从增量外延式发展转向内涵集约式发展，显著增加就业；五是供给侧结 构性改革的有力抓手，推动经济发展由“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转变；六是以激活房地产存量形成经济新常态的新经济增长点，促进实体经济增 长，增加社会投资，刺激居民消费；七是有利于有效化解产能过剩，增加钢 铁、水泥、玻璃等传统产业的有效需求，形成刺激经济增长的产业链；八是 有利于从增量和存量两个方面上节能减排，发展低碳经济，节约资源消耗， 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九是行政体制改革的突破口，地方政府在帕累托改进的 基础上进行社区治理，从源头上减少社会矛盾，增强政府的公信力，显著提 升治理能力。

      面对日新月益的科技进步和眼花缭乱的市场，地方政府常常困惑于如 何推进新旧动能转换，事实上，可以从易到难实现区域经济的新旧动能转 换，具体包括以下内容：一是老旧小区改造，是既看得见摸得着、又相对熟 悉的房地产领域，从房地产增量转向存量，将这些小区修旧如新，利国利民 利地方税收和就业；二是深科技是新旧动能转换的突破口，现在有许多企业 已经研究开发了深科技产品，但还未形成大规模市场，稍加注意可以发现深 科技产品，再加上一定的政策支持，很可能会形成新的产业园或帮助原有的 产业园升级；三是提升传统产业的产业链，创新供给创造新需求，这两者都 可以形成新的动能，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需要较大数量的研究开发的投入。如芯片的生产有很长的产业链，百亿或千亿级资金相对整个产业链的攻关而 言可谓杯水车薪，需要国家扶持或资金特别雄厚的企业进行全产业链的系统 攻关，才能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