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图逻辑抽象法及其 对经济学方法论的影响 ———兼论逻辑抽象法与历史描述法的结合
来源： 发布日期：2022-08-19 点击量：
罗良文/文
摘 要: 在经济学方法论发展过程中, 关于李嘉图的经济学研究方法一直有不同看法, 尤其是其抽象法引起了争论。可 以说李嘉图对抽象法的运用不仅仅解决了当时要研究的问题, 更对西方经济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抽象法已经无处不在 。肯 定了李嘉图对这一方法的创造,并在此基础上结合抽象法的产生以及经济学方法论的发展, 认为经济学研究应该将逻辑抽象 法与历史描述法相结合。
关键词: 李嘉图; 逻辑抽象法; 经济学方法论; 历史描述法
一、引言
常言道: 知识为体, 方法为魂。方法一词来源于古希腊 语,通常是指处理问题的途径与程序 ,其具体含义是办法、技 术、手段。经济学方法是人们为了解决某种经济问题所采取 的特定活动方式。任何从事经济学研究的学者都有必要系 统学习经济学研究的方法。从经济学的发展历程来看,经济 学研究方法存在着渐进性、系统性、科学性。
经济学方法论是对经济学方法的理论探讨, 在西方又被 称为经济学哲学及经济学认识论, 是科学哲学的一个分支。著名的经济学方法论专家马克·布劳格甚至认为, 经济学方 法论就是科学哲学在经济学中的应用, 并让卡尔·波普尔的 “证伪主义”流行于经济学界。
[1 ] 作为经济学的基础, 几乎所 有的经济学派都有其代表人物所创立、论证或概述的方法 论。自然, 没有各方法论间的联系和区别, 就没有经济学理 论的发展。经济学方法应当兼容并包, 因社会经济环境的变 化而改变,不可盲目追求一致。合理的方法既是抽象的, 又 是现实的; 既是归纳的, 又是演绎的; 既是数学的,也是统计 的; 既是假说的, 也是历史的。
[2 ] 正是从这个角度上说, 李嘉 图的经济学研究方法,尤其是其抽象法的运用不仅仅带给他 分析问题的便捷,更给后世留下了宝贵财富。
二、李嘉图的经济学研究方法及其渊源
(一)李嘉图的经济学研究方法
李嘉图的经济学研究方法是与他的社会观紧密联系的。而其社会观又是受边沁功利主义思想的影响形成的。边沁 认为个人是社会的基础和主体, 社会应该完全从属、融解于 个人之中,整个社会只不过是追求个人利益的总和。李嘉图 从此出发对经济问题的基本看法是: 资本家个人追求利润的 努力是与社会普遍利益相一致的; 生产的目的就是增加利 润; 发展生产力是经济生活的主体; 应该扩大资本的积累, 扩 大生产规模。围绕着这些思想,他在探讨资本主义经济活 动的各种危机,尤其是为了深入研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生 产力之间的矛奋时,使用了抽象法。
斯密是政治经济学的建筑师,但是这个“建筑物”不是单 一的,因为斯密兼用了外部的方法和内部的方法。然而, 李 嘉图在教承斯密的学说后,“他清除了科学方法中的一些不 相干的夹杂物,而且重新改造了建筑物。”李嘉图认为只有 把复杂的现象分解抽象为极其简单的构成部分, 才能探求隐 藏在现象背后的本质。
李嘉图在研究经济学中使用抽象法主要表现在对价值 概念的改造以及对工资、利润、地租等概念的分析上。他摒 弃了斯密在研究政治经济学中的现象描述法, 继承并发扬了 内在观察法,深入到资本主义经济的“生理过程”中, 他在对 这些概念的探讨中追求前后一贯的理论, 其抽象研究方法使 用的是一元论的抽象研究方法。此外, 他还有意识地把资本 主义社会中纷繁复杂的阶级关系,抽象为三个主要社会阶级的关系进行研究,在阶级对立的研究中揭示资本主义的发展 规律。
李嘉图努力运用科学的抽象法来研究经济运动的内在 联系, 并以此得到的结论来说明经济现象, 试图将经济学研 究变的像自然科学研究那样精确。西方学者认为, 李嘉图的 理论是一种公理性的、不借助于经验的理论体系。李嘉图在 自己的理论体系中运用抽象的理论推理, 从价值这一基本范 畴开始, 运用一元化的劳动价值作为理论基础, 考察了各个 经济领域,从而使他所认识到经济活动中的各字矛盾的内在 联系得到了完整的体现。
(二)李嘉图经济学研究方法的渊源
李嘉图在经济学研究中采用抽象法其实并不是他的首创。他在《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等著作中所采用的研究 方法是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结合其研究问题而创造性提出 来的。他在经济学研究中强调逻辑抽象法 ,就其研究方法来 说,他也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完成者。虽然这是资产阶级经 济学家所不能理解, 也不愿意理解的, 他们“恳切地、亲昵的 仰承着亚当·斯密的鼻息, 但他们不能消化那个高举帷幕 ———比他的先驱者举得还高的———遮掩资产阶级关系秘密 的银行家李嘉图的`无学' 和`幸进' ”。①
从经济学发展的历史来看,其实威廉·配第就已经运用 过了抽象法②; 另外法国的重农学派,尤其是魁奈继续使用了 抽象法,我们可以从他著名的经济学著作《经济表》中找出印 迹。
斯密也使用了抽象法, 首先, 是出于对现实问题的重视, 以当时重大的经济问题为研究中心, 同时兼顾经济过程中的 系统性; 其次, 注重收集实际的材料, 通过比较、归纳来认识 这些材料,进而分析(抽象)找出其中本质的东西, 从本质上 规定概念; 最后, 在分析、规定概念的前提下, 运用演绎来建 立论述的体系,注重对经济史和经济学说史的研究, 力求探 讨历史与逻辑的统一。做到既对经济事物有较充分的数 量分析,又对经济发展的历史、现实进行分析研究。 然而斯 密的研究方法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 李嘉图正是因为看到了 斯密的矛盾 ,并为了克服这一矛盾, 以建立起前后一贯的严 整体系,而改造了抽象法。
李嘉图在他们的基础上继承和发展了抽象法。在其著 作中,历史、制度和事实这些在亚当·斯密的著作里得到突出 的描述的东西都淡化为一种背景, 在他的“打磨”下, 经济学 丧失了以斯密的方法为特征的经验倾向而变得严格和抽象 了,从而使经济学变成真正自在的东西, 即它基本上不依附 于除了从它本身的思想体系的内部逻辑中产生的原则以外 的任何原则。他的特点是缩小抽象的结论和具体的运用之 间的区别,李嘉图擅长把复杂的经济现象高度抽象成很少的 变量,然后通过对这些变量的解释进而对整个社会经济的运 作进行诠释。熊彼特把李嘉图这种将高度抽象的经济模型 直接应用于错综复杂的现实世界 的倾向称为“李嘉 图恶 习” ③。
三、李嘉图经济学研究方法论的影响与启示
(一)李嘉图经济学研究方法论的影响
李嘉图在方法论上的贡献并不是像“他总是成为被攻击 的对象,被认为是把这门科学引导到毫无结果的抽象道路上 去的第一人”所描述的那样。[7] 虽然他所使用的假设方法和 他经常求助于想象的事例使人们阅读时感到困难, 但是这种 抽象方法却对后来的经济学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关于 他的方法论,从和他同时代的马尔萨斯开始就被大肆批判。事实上,随着李嘉图的经济理论和方法广为传播,自然,其经 济理论中的诸多不合理部分也就成为不断被修正的对象。但是他的抽象的一般化分析方法却为日后许多经济学家所 运用并在经济学说史上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一个直接的后果就是抽象法在经济学科学④中占据了统 治地位,抽象在经济学中变得必不可少。在马歇尔之前, 斯 密的方法论对当时的主流学派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如约翰· 穆勒的《政治经济学》和马歇尔的《经济学原理》就采用这种 方法 。而在马歇尔以后, 李嘉图的方法论, 即抽象演绎法则 成了西方经济学的主流。“经济人”假设就是一个最普遍、最 重要的抽象, 即使是现代经济学中一般均衡理论中的阿罗 ———德布鲁定理和产权理论中的科斯定理等也都是建立在 抽象法基础之上的。
他在经济学中使用的假定问题, 对后来的西方经济学产 生了重要影响,可以说西方经济学是从假定开始的, 尽管他 的著作中其假定的非现实性被其他经济学者大肆批判。即 便是经济学得到巨大的发展,关于假定的现实性争论一直没 有停止。纵观现有的经济学理论,我们可以看出 ,经济学中的假定总是非现实性的。弗里德曼认为, 只要经济学的预测 是正确的或者是可靠的, 无论其假定正确与否, 该理论就是 有效的或者正确的。甚至他还认为, 假定越是不现实, 乃至 荒谬,经济学理论反而是有效的或者正确的。
李嘉图运用的抽象的演绎方法是具有独创性的, 指出了 通向现代经济分析的道路,并最终产生了转化为数学形式的 定理。他所使用的方法现在在数理学派经济学家中依旧十 分流行。现代西方经济学总是以数学的方法来表示经济变 量之间的函数关系,而李嘉图早已用过了此种方法。在他的 分配理论中,李嘉图认为人口增加与收入提高不存在简单的 函数关系,而存在着随时间而变化的递增和递减两个函数。在分析 工资、利润、地租三者 关系时他也 用到了这种 方 法。[5 ]135⑤
李嘉图创立了许多抽象的名词来观察经济也具有独创 性,没有比李嘉图更抽象的思想家了, 但也没有人在考察所 涉及的原理时更忠实于“奥卡姆剃刀”这样的逻辑了。在今 天看来, 李嘉图抽象研究方法本身并没有不妥, 甚至他严密 推理的分析体系更显示了一种方法论的严密性, 这种严密性 是他的前辈和他同时代的经济学家所不具备或不企及的。事实上, 经济分析中所使用的“ 模型” 就是一种思想上的构 造,它并不描绘现实, 而是通过夸张它的某些特征并丢弃其 他的特征而从中抽象出来的。它简化了对经验上观察到的 物质的假说、系统化和分类的形式化。
(二)启示: 应将逻辑抽象法与历史描述法结合
纵观经济学方法论的发展和演进, 斯密继承了早期古典 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并把它们系统化, 形成其抽象法和 现象描述法并重的方法论,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提升到 系统的发展阶段,进而创立了古典政治经济学 。
斯密的研究方法对当时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产生了重要 的影响,约翰·穆勒在其《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中承袭了斯 密《国富论》中的传统方法论,书中的有些部分是高度抽象地 运用逻辑演绎法, 而另外的部分又充满了事实和历史的描 述。[3 ]56
然而,对于李嘉图的抽象研究法, 我们并不需要无休止 的争论, 因为在经济学的研究中我们很有必要这样做, 对于 这一说法的解释就是我们面临的经济现实太过复杂了,我们 需要运用这一方法。正如亨利·庞加莱所说: “科学是由事实 逐步建立的,正如房子是由石头渐渐垒砌的一样; 但是,一堆 事实并不是科学,正如一堆石头不是房子一样。”[8] 但是事实 上,我们又不能只强调这一方法的运用, 毕竟经济学是一门 社会科学,有必要和历史描述法相结合。但是这一观点的出 现至少是在经历了一次方法论大论战后才取得共识的。
1883年,奥地利学派的门格尔出版了《对社会科学特别 是政治经济学方法的研究》一书。在这本著作中他继续坚持 方法论中的科学主义导向,从维护边际分析和建造抽象演绎模型的研究方法立场出发, 攻击历史学派的历史主义方 法。认为抽象演绎法是研究理论经济学的基本方法, 而历史 归纳法不是研究理论经济学的基本方法。关于这场方法论 的论战,可以说让我们看到了这两者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可 以兼收并蓄的,即“这场论争使历史学派承认了两种方法都 是经济学研究所必须的”。[ 7 ]
英国经济学家马歇尔是这一思想的典型。马歇尔在其 《经济学原理》( 1890)中体现了他关于经济学研究方法的态 度。其经济学方法论有三个主要的特点: 一是重视数学在经 济学中的应用; 二是重视建立抽象的经济模型; 三是重视历 史研究法。他将抽象法与历史描述法结合起来, 在修正李嘉 图抽象法中的一些不足后, 借鉴斯密的研究方法, 形成了一 套自己的方法论, 是对抽象法与历史描述法较为完美的综 合。
事实上,作为一门社会科学的经济学, 单纯的逻辑抽象 有利于把社会现象放在“实验室”里, 像物理学、化学那样去 研究。这一方法有利于避开复杂因素的纠缠, 从而能有效地 分析现实中的经济现象, 正如李嘉图所采用的那样。但是, 社会科学不能仅仅采用这一种方法, 社会科学还存在许多自 身的特点,具体到经济学上, 萨缪尔森就认为经济学主要使 用的方法是描述和分析。当然分析的方法包括许多, 抽象法 便是其中之一,而描述也是研究经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经 济学的研究不能纯粹的是假设、抽象,而应该根据现实情况, 在研究中合理地假定和抽象,最后结合历史、现实, 将逻辑抽 象法与历史描述法有机的结合。只有这样,经济学研究才能 更好地解释并服务于现实的经济世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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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赵 峰. “李嘉图恶习”和熊彼特“厄运”[ N] . 经济学消息 报, 2008-07-18.
Ricardian Logicabstract Methodology and Its Influence on Economic Methodology ———Concurrently Discuss the Combination of Logicabstract Methodology and Historical Approach LUO Liang-wen,HUANG Qiang ( School of Economics,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Law ,Wuhan 430074,China) Abstract: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economic methodology, scholars have been holding different opinions about Ricardo' s theory of research method in economics, especially his abstract method. It can be said that the use of Ricardian abstract method not only solved the problem studied at that time, but also had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later Western economics.Ricardian abstract method has been used omnipresently in the study of economics. This article affirms the creation of the method first, and then combines the origin of the abstract method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economic methodology, bringing forward an opinion that economics research should consider the combination of logic -abstract methodology and historical approach. Key words: Ricardo; logicabstract methodology; economic methodology
